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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这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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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公公一路送出去,又回到御前回话。

    “老侯爷看起来,”徐公公道,“很是高兴。”

    听了这话,皇上抬眼,问:“真的高兴?”

    徐公公回想了一下。

    那副神情,应该是高兴吧?

    能看出病气,但精神高涨了许多,整个人都透出了活力。

    要不是走不得路,永宁侯怕是立刻就要扬鞭出发了。

    思及此处,徐公公悄悄看了皇上一眼。

    虽说,平日里,他对那些给皇上添堵的老大人们颇为不喜,机会到了,也吹吹风。

    谁让皇上爱听呢?

    邓国师说得很对,他这样御前做事的人,图的就是皇上高兴,顺从皇上的心意。

    皇上越疏远那些指指点点的大臣,就会越信任他和邓国师。

    但是,话说回来,吹风时也得掂量掂量。

    吹得不好,火苗冲着自个儿的脸,可就糟了。

    今日皇上早朝时被气得够呛,现在好不容易缓和些……

    不适合扇风。

    徐公公判断得当,恭谨道:“确实高兴。”

    皇上的眉宇又舒展了几分。

    秦胤御前的激动与喜悦,应当不是作假的。

    这很好!

    同时……

    皇上的指尖在大案上敲了敲。

    秦胤今儿的话,也算给他解惑了。

    先帝驾崩前,曾单独召见秦胤,交谈时间不长,但身边没有留一个人,谁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当然,也不仅仅是秦胤,几位辅政大臣都曾觐见。

    有时留了大内侍,有时一人不留,全看先帝的心情。

    先帝彼时大限将至,如此行事,其实很平常。

    皇上并没有发现问题,只在他登基后,皇太后琢磨过这事。

    毕竟,秦胤不是辅政大臣。

    先帝是不是交代过秦胤什么……

    尤其是,皇太后怀疑林繁就是赵临遗腹子之后,又旧事重提,猜过一回。

    皇上左耳进、右耳出了,直到近两年,他偶尔会顺着皇太后的思路去想一想。

    先帝到底与秦胤说了什么?

    今日,才算得了个答案。

    先帝担忧身后事。

    这样的答案让皇上放心许多。

    另一厢,秦沣与秦治抬着永宁侯,出了宫门。

    秦胤靠着椅背,脑海里整理着与皇上的对话。

    他发挥得,还挺不错的吧?

    事前与妻子、阿鸾商议之时,提出来的几个点,该点的都点了。

    尤其是,先帝爷驾崩前召见他的那一段……

    那是侯夫人提出来的。

    她说,以皇太后和皇上的性子,十之八九,早前就琢磨着了。

    他们不知内情,但他们可以猜测。

    一来二去,即便猜不到遗诏上,也容易琢磨出些有的没的。

    倒不如,由秦胤主动点破。

    若是皇上开口问,那无论哪一种答案,皇上心里都会打问号。

    秦胤主动说,且是话赶话地说,就显得自然许多。

    皇上哪怕依旧怀疑,心里的那个问号也是小小的,细细的,而不是朱笔描画,满了一张纸,粗线条还画个圈。

    正思索着,竹轿进了千步廊。

    永宁侯赶紧打起精神来。

    这一路,但凡从边上过的,各个都能看出老侯爷的好心情。

    与先前进宫时的决绝与忧心忡忡不同,现在,当真是人间四月天,花见花开了。

    董侍郎闻讯,急匆匆提着衣摆,从兵部衙门跑出来。

    “老侯爷,”董侍郎喘了一口气,“您这么高兴,莫不是……”

    秦胤握住董侍郎的胳膊,催道:“皇上答应了,你们兵部赶紧安排,别耽误老夫启程。”

    “啊?”饶是董侍郎猜到了,也被这等急切劲儿弄懵了,“安排、这就安排!”

    话一出口,胳膊上的力量立刻就撤了。

    董侍郎不由垂眼,看了一下永宁侯刚刚握住的位子。

    以老侯爷手上的力气,以前回回,不说握着痛,压迫力还是有的。

    这一次,许是太快松开了,许是老侯爷手上没什么劲儿……

    一时间,因着老侯爷的高兴模样而消散了的担忧与难过,又涌入了心田。

    董侍郎只能安慰自己,定是老侯爷急着启程,才会这么催着他去办事,而不是拉着他说一堆事。

    松开,是不耽搁。

    秦胤亦没有在千步廊多耽搁的意思,催秦治和秦沣抬他回府去。

    此时的永宁侯府,季氏刚打完一套拳。

    边关紧迫,她听着也着急,自然也能理解老侯爷的急切。

    但是,作为家里人,他们明白老侯爷的脾气与追求,更关心他老人家的身体康健。

    病得连进宫都要儿孙抬着去,这根本不适合上阵。

    只不过,这事儿劝不住。

    别说季氏只是儿媳,秦治这个儿子,都不可能说服老侯爷。

    再者,谁还没有一点骨气?

    秦家上下,铁骨铮铮的,还能不明白什么是个人,什么是家国?

    于是,季氏在理解、尊重与担忧、不安之中,徘徊了大半天,等秦沣护送老侯爷进宫去了,她也闲不住,干脆练一练功夫。

    从汪嬷嬷手中接过帕子,季氏擦了擦汗,问:“还没有回来?”

    “门房那儿还没有消息。”汪嬷嬷答道。

    季氏又问:“阿鸳呢?”

    汪嬷嬷讪讪:“东园去了。”

    “我就晓得!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季氏一听,额上汗水直冒,“大姑娘近些时日一直在画符吧?听钱儿说,是想画得了给飞门关的大伯送去。”

    画符纸,纸墨再讲究,也都是外物。

    符纸有用没用,全看画的人有多少本事,又用多少心思。

    说穿了,就是要“集中”、“凝神”!

    “大姑娘紧赶慢赶,辛苦万分,阿鸳还总去打岔,要是没画好,这可怎么办?”季氏催道,“你把她叫回来!别让她影响大姑娘!”

    东园里,秦鸾正提笔画符。

    秦鸳坐在临窗的椅子下,几子边一盏清茶,一叠豆沙糕,手中捧着鬼怪异志,看得津津有味。

    家中状况,秦鸳自是能感受出来,心中也有几分忐忑。

    她不想听母亲絮叨,干脆来秦鸾这里。

    一人画符,一人看书,很是自在。

    正看到精彩处,秦鸳的眼睛凝在书页上,手指往几子上探着去拿糕点,余光里,书案桌上,有什么东西晃了一晃。

    她倏地转过头去,这才看清了,那个小纸人,正在笔架上前摇后晃。

    起风了啊……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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