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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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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周言绣的声音。

    周思敏皱了皱眉,不确定是不是要出去看一看。倒不是怕对方连累到自己,只是不想被人误会成看热闹。

    “小姐……”玉兰犹豫了:“要不要让少爷……”

    她看到周思文方才三两句话就打发走了官差,心里便想着要不要劝着小姐让少爷出面去解决此事。

    毕竟是一家人,少爷若是替周言绣解决了这事,双方的隔阂总能消除一些吧。玉兰这样想着。

    可是周思敏听了,却只是凉凉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道:“舅舅就住在她旁边,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和他们兄妹俩不同,郁正德是正经的郁家嫡子,又是待要选官的显贵人。只要他亮出身份,再适当的配合一下对方的行动,这事便能轻松的解决了。周思文这时候凑上去,不被那女人骂成不怀好意才怪呢。

    玉兰听了,脸上一红,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虽然不想搀和进周言绣的事情里,但是周思敏却又怕周思文脑子一热上前相帮,便对着芍药道:“这里留给玉兰收拾。芍药,你随我出去看看。”

    芍药应了一声便丢下了手里的活。

    玉兰却是一下子羞恼起来。小姐这是看不上她呢还是故意要羞辱她啊。前面才骂她乱操心,一转身却又带着芍药出了门。

    越想越气,手上的动作便重了许多。

    “吧嗒”一声,一根雕着如意的白玉簪子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走到门口的周思敏主仆便转身看了一下。芍药脸色一下子白了,忙替玉兰解释道:“小姐……玉兰姐她不是故意的。”

    那白玉簪价值不菲,可以说玉兰被卖个十次也赔不起。

    玉兰愣了愣,低头看了看那碎片又抬头朝着周思敏瞧了瞧。

    周思敏淡淡扫了她一眼:“将东西收起来,到京里后再找玉匠看看吧。”

    簪子虽然断了,但还能接起来。即便不好接,也能重新雕琢为更小更精致的佩饰。

    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一旦断了,想要再接起来便难如登天了。周思敏走了出去,心里想着玉兰的品性。若是还能用便再调教调教,若是不能用索性就压到庄子上去做事罢了。

    刚刚踏出门,周思敏便看到周思文送走了两个官差。看着双方俱是喜笑颜开的模样,任谁都能猜到事情很是顺利。

    “你怎么又出来了?”

    周思文回头看到周思敏站在门口,便有些责怪的说道:“这外面凉,你待得久了生病了可怎么是好?还有这走廊里乱糟糟的,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又怎么办!”

    说道后面,他甚至有些严厉起来。

    然而周思敏却不怕:“我还不是担心哥哥。你听旁边那声音,妹妹生怕你过去趟那浑水。”

    虽然听不清楚旁边在吵些什么,但是惹了麻烦是肯定的。

    周思文这次却没如周思敏所愿不去管闲事。他往前走了几步,仔细听了一会儿,然后竟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那贱人就是个麻烦精!”

    转身看到周思敏疑惑的表情,他不由摆着手赶起人来:“这事不用你管,你先进去!”

    周思敏这下才意识到事情不对,不仅没回去反而上前追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哥哥为什么这么生气?”

    如果单单是周言绣吃亏,周思文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贱人得罪了冯都尉!”周思文怒道:“这下便是舅舅也救不了她了!”

    冯都尉?

    “是冯锦年吗?”她问。

    周思文讶异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正是他。只是你怎么知道的?”

    周思敏忽然觉得这世界好小,刚出了京城就碰到熟人了。

    “最近在学习谱学,冯家是京城第一世家,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了。”她解释着。

    两人这边正说着话,那边周言绣便吵嚷嚷着走出了房间,站在走廊里大声叫道:“你们这是思量着我不认识冯都尉是谁吗?不就是冯家那个二疯子吗?怪不得这么嚣张,感情这上面还有人指使呢!”

    看到周言绣的样子,周思敏忍不住就要想起裴氏。她总算知道哥哥说的对方是个麻烦精是什么意思了。

    冯家与王家的决裂整个京城有目共睹。她相信,随着她前世的死亡,两个家族的战争只会更加激烈。而王家的嫡女嫁到郁家做了宗妇,便连带着郁家和冯家的关系也受到了影响。

    而冯锦年此人天性凉薄,对外更有活阎王的绰号,可见京里的人对他恐惧到了什么程度。若非因为有皇贵妃在,朝廷还能用外戚的理由压制着对方,只怕步芳军统领的指挥权早就落到他手里去了。

    周言绣大概是在内院待久了,忘了对方的恶名。若要真和对方见了面,指不定要怂成什么样呢!

    郁正德刚刚打发了自己房里的官差,便听柳红急急来催他去帮衬周言绣。刚跨出门槛,他就看到周言绣在那里骂着。原本就对这等泼妇行为皱眉的他,等听清了对方骂的是什么时,他差点没当场给人跪下去。

    正要上前怒斥一番,却听身后传来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

    “你认识我?但是这二疯子的名字,却是谁给本官取得呢?”

    几人都寻了声音望过去,便见到一个身材修长,长相阴柔的男子从阴影里慢慢走了出来。

    在他身后,严子陵带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也漫步走上前来。

    不用看人,光是听着声音,周思敏就知道这男子是谁了。前世里,这男子曾一度成为她的梦魇,直到她出嫁离开了冯家,那梦魇才真正终止。

    这个长相阴柔的男子便是她前世的二哥,冯家的嫡次子冯锦年。

    “冯都尉……这是贱内。”郁正德见到冯锦年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急忙拦在周言绣前头对着冯锦年解释道:“她胡言乱语的,您别介意。”

    而周言绣也果真如周思敏想到那般,直往郁正德身后缩。

    冯锦年微微停顿了一下,冷笑了一声说道:“郁公子,是胡言乱语还是真有其事,总要待本都尉亲自问过才知道吧?”

    然后也不顾郁正德惨白的脸色,推开对方便朝着周言绣走了过去。

    “大人。”

    从周言绣房里匆忙走出两个官差,一看到冯锦年便跪在地上说道:“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大人责罚。”

    一边说着,一边汗珠子就顺着两人的脸颊滚落下来。他们此刻既后悔又害怕,早知道会惹来冯锦年,他们就不贪那几锭银子了啊。

    “既然清楚,就去旁边领五十个板子吧。”冯锦年淡淡说道:“楼下院子地方空旷,正适合行刑。”

    五十个板子打下去,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但那两人一声不吭,站起身就往楼下走去。因为他们清楚的很,此刻若要哀哀求饶,保不准一会儿连命都保不住了。

    周言绣已经撑不住了。

    “民妇……给冯大人请安。”她只与冯锦年对视了一眼,便觉得浑身发憷。

    “二疯子,是哪一位大人或长辈给在下起的别名啊?”冯锦年低头,视线紧紧锁定在周言绣脸上:“原本不知道也就算了。这都晓得了,在下总要备上些薄礼到这些长辈门上拜谢一番的。”

    周言绣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从未遇到过气势如此强盛的男人,便是周老爷子在此也比不上对方十分之一。

    “民妇……是听别人说的。”她慌乱的答道:“具体是哪一位,民妇已记不清了……”

    院子里已经响起来噼噼啪啪的拍打声。那两个衙役想来也是两条硬汉,竟能生生忍住了一声不发。晚风袭来,夹杂着微微的血腥之气,直叫人感觉到胸口烦闷不止。

    冯锦年冷笑了一声:“难怪人人都说京城郁家每况愈下,我原本还不信,今天却是见识到了。”他转头似笑非笑的望着郁正德,语气里夹杂着浓浓的嘲讽意味:“你这妻子与那背后嚼舌根的村妇有何不同?”

    一席话直说的周言绣面红耳赤。而同样羞愧难当的郁正德虽然有心想要辩驳,却怎么也开不了那口。

    说什么呢?说对方的属下不按规矩做事,对她敲诈勒索吗?可是冯锦年这厮一来就定了那两个衙役的罪名,按在院子里足足打了五十板子。

    虽然命令是冯锦年下的,但是真正得罪人的还不是他们郁家。

    想到这里,他不由就朝着周言绣又望了一眼,心中不知是悔还是恨。为了成全郁小仙,父母让他娶了周言绣。这个决定不止毁了他一辈子,现在更是连累了郁家的名声。

    郁家不倒则已,一旦倒下,这些看似没什么权利的小吏指不定就能要了他们一家子的性命。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痛快?”严子陵悄悄蹭到了周思敏身边,贴着对方颇有些邀功似的说道:“我早就知道这泼妇在骂街了,为了让她尝尝管不住嘴的下场,这才拾掇着冯家老二来给你报仇的!”

    周思敏一听,顿时就气乐了。

    “你确定这是在给我报仇?”她斜眼低声骂了一句:“而不是在报复我?”

    见严子陵一脸委屈,周思敏心里更是堵得慌:“你别忘了,你嘴里的这个泼妇是我的亲姑姑。她被人笑话,我这个做侄女的就能得了好去?你是真傻啊还是存心想要看我的笑话呐。”

    一席话说得严子陵又气又悔。气的是周思敏没良心,不能体会自己的苦心,悔的是她又自作主张的干了一件蠢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