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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长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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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最残酷的莫过于给了希望之后又随手抹去。对于陈语晴而言,人生头一次有了自己想去做的事,并且也放弃了现有的一切,准备投身于此的时候,却突然被斜插出来的悍匪搅合了,不亚于迎头一击,砸的她眼前一片黑暗。

    她挣扎着,试图脱离困境,可力量上的悬殊令她几乎没有胜算。那男人狞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身上的衣裳被撕裂陈一条条裂帛,胸围子也断了一根系带,酥胸半露。

    “你这卑贱畜……生!”她疯狂地挣扎叫骂,泪水夺眶而出。

    “哈哈哈……”那男人得意的狂笑着,“等你哭闹够了,我再让你好好快活快活!另外别白费劲了,嚼舌是死不了的!我打赌你一定咬不断自己的舌头,试试啦!”男人说着便扯脱了自己身上挂着的半拉袖子。

    “我做鬼也……不饶……你……”她绝望地尖叫。

    突然脸上一热,带着浓重腥味的血迎面喷了她一脸,只见那男人诡异的笑脸如同定格般扭曲了,一柄匕首从他的锁骨要害间穿透出来,血如泉涌。

    陈语晴却松了口气一般,浑身瘫软。第二回被喷了一脸的血,她已经学会了镇定。男人的尸体从她身上滑落,陈语晴忙拢住破损的衣襟。她眨了眨被血糊住的眼睛,随即便瞧见了站在眼前的黑影。

    或许是逆着光的缘故,她只觉得这人无比的高大……

    “没事了。”那人见她衣衫褴褛,便脱下自己的外袍递了过去。“你的衣裙……先穿上我的衣裳吧。”

    陈语晴深吸口气,定了定心神。低声道了谢,接过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

    却见那汉子拖着匪徒的尸体,犹如抛死猪般的将其扔到了路边上,他的举动就好似习惯了死亡和尸体一般,可见这匪徒并不是死在他手中的头一个人。

    陈语晴不觉有些紧张起来。只见那汉子蹭了蹭手中的血污,转过了脸。穿透林间的阳光斑驳的洒在那人的脸上,陈语晴倒抽一口凉气,剑眉斜飞入鬓,深邃的双眼配着高挺的鼻梁,弧形优雅的唇线收拢在两侧微微往下撇着,平添了几分严肃和深沉的气质。伟岸的身躯高大健壮,裸、露出来的皮肤泛着淡金色的光泽……她敢说这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俊逸的男人。即便是富贵如禹王府,出入的达官贵人都不及他气度之万一。

    怪道话本子里多少女子都喜欢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若是救命恩人都这幅模样的话……

    陈语晴苦笑着摇了摇头,打消了自己突然冒出的古怪念头,开口道:“谢恩公出手相助,小女子无以为谢,请问恩公尊姓大名,待小女子归家之后。好铸长生牌位,为恩公祈福求禄。”

    “长生牌位什么的就不用了,”那男人道。“我不过是路过而已,要说还是你命好。”说着他走到牛车尾部,拍醒了那车夫。

    车夫大叔醒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遭遇了何事。他颤颤巍巍的绕道从匪徒的尸体旁行过,捡起地上的马鞭便冲着牛抽了一鞭子。牛吃痛,挣了一把力。那汉子在车后顺势一推,车轱辘终于出了土坑。那汉子将自己骑的马拴在了牛车后面,又扶着陈语晴上了牛车,自己也跳上车,冲着车夫道:“我骑马赶了好几天的路,正好马脚力也疲乏了,就借你的车一行。你们此行也是去往香坊村的吗?还是往南淮书院的?”

    那车夫还未从强盗的死尸间回过神来,他握着马鞭,坐在牛车上一个劲的颤抖,好半天没说出话。

    陈语晴便道:“车夫大叔是往南淮书院去的,我是回香坊村的,恩公你的目的地是……”

    “姑娘的胆子倒挺大,这么快便缓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唬的大哭一场呢!”那汉子灿烂一笑,冲着她道,“你是香坊村的人?”

    “算是吧。”陈语晴红着脸点头道。

    “那就要劳烦姑娘给指个路了,我听闻有一拨从北面凉州城迁来的人,到了淮州落户,却没有住在城里,好像是往香坊村去了,不知姑娘可晓得?”

    “北面凉州来的?”陈语晴一愣,略带尴尬的道,“我虽是村里人,却也好几年没归乡了,若是近期发生的事我还真不知晓。”

    “哦!”那汉子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前面的车夫大叔回过神来,插话道:“从别处迁来的,莫不就是那仁和堂的一伙人吧?香坊村附近除了那户再没外来的了。”

    “仁和堂?”那汉子报出这名字,眼中仿佛闪动着某种亮光,“对!就是仁和堂!没想到她竟然还是将仁和堂开到南地来了!”

    “恩公和仁和堂的杨小神医是旧故?”陈语晴忍不住探问道。

    “算是吧,”那汉子点头应道,“杨姑娘救过我的命。”

    “那敢情好了,我也是往仁和堂去的,和恩公是顺路。”陈语晴忙笑道。

    车夫挥鞭赶车,牛车缓缓前行,说话间车子便隐没在松林深处。

    坡地上杵着的李孝枫望着远去的牛车,心中越发生疑。他是跟着陈语晴从禹王府一路出来的,牛车拐到了林地中陷入匪徒的陷阱,随后突然冒出个侠客般的骑手路过,一刀解决了那匪徒,救了陈语晴,又与她一道上路,事情从前到后和说书似得跌宕起伏,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那突然冒出来的汉子身手干脆利索,不同寻常,似乎是行伍之人,而且还不是庸手!淮州城附近什么时候突然冒出这等人物了?

    难道说那丫鬟陈语晴真的是被人收买了的?这人便是她的同党?若真如此,两人怎么又往香坊村去了?不应该是即刻赶往上京才对吗?或者说他们并不是往香坊村去的,而是往南淮书院去?他们的主子其实就隐藏在书院中?

    想到此处,李孝枫心中一沉,南淮书院!奶奶、父亲还有禹王爷似乎都忽视了这个极为重要的地方!他们着眼的是兵力、财力和储备,却忽略了文人的力量!

    虽说书院里都是读书人,可南淮书院却不比旁处!它是本朝最大最出名的书院,从书院毕业的学子大多入朝为士,而朝堂上退下来的老臣,也喜欢到南淮书院里开宗讲学,这一来一去,书院和朝堂之间便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禹王爷筹备起事之前,也曾多次造访南淮书院,旁敲侧击的拉拢司马院长,却被司马院长所拒。难道说其中深层次的缘故便是:司马院长与上京那位……

    想到此处李孝枫再不能淡定了,若真如他所想,有这么个书院的人近在咫尺的监视着淮州,王爷的什么举动能逃得过他的眼睛?举事之前的筹备工作不可能一点儿痕迹都不留,只要这风声一传出去……

    他浑身一颤,一颗心揪在了嗓子眼,若真如此,作为马前卒,他们李家可是危在旦夕!

    飞身上马,李孝枫追着牛车的方向便狂驰而去。

    却说牛车抵达了香坊村口,陈语晴和那汉子便下了车,辞了车夫,往仁和堂行去。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陈语晴没有带着那汉子往村里走,而是绕过村子往丽山山脚下去,却还是在路上撞见了村里的妇人们。

    “哟!这不是大丫吗?又回来探亲了?”其中一名妇人笑着冲她道,“旁边这位后生可真俊俏的紧!大丫?他是谁啊?怎么和你一道来的?”那妇人说着又往语晴身上披着的男子外袍瞥了两眼,眼神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随着那妇人的话,诸多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大丫毫不扭捏的道:“我路上不巧遇了盗贼,幸而得这位恩公相救。”

    “盗贼?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盗贼?”那妇人许是与大丫她娘不对盘,抓住了话头便不松口,也不让路只挡在前面,“别是另有隐情吧?大丫,我们都知道你与孙家二郎相好,虽说孙家二郎娶了你妹子,可你也不能因此自暴自弃啊!”

    陈语晴闻言怒了,只冷冷的道:“孙怀柱家的,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汉子见状也道:“这位嫂夫人,开口说话前可要先想想,莫要空口白牙坏人名声。”

    “我不过是提个醒!又说得上什么坏人名声?”孙怀柱家的尖着嗓子道,“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俩若真没啥,还怕我说两句吗?”

    众妇人跟着都笑了起来。

    陈语晴懒得和她墨迹,只冲着那汉子道:“她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别理她!我们走!”说着便撇下一干妇人,绕道而行。

    孙怀柱家的越发得意了,转过身冲着两人的背影大笑道:“真个是给你娘省心的闺女啊!自个就带了汉子登门了!城里王府出来的就是了不得!了不得啊!”

    陈语晴也不理她,她娘爱显摆,村里看着眼热的人多了,背地里说什么的都有,她早就不在乎这些个东西了。

    那汉子却时不时偷眼打量陈语晴,自打救下这女子,她的表现便令他十分意外,先是劫后余生却很快恢复了镇定,再就是面对旁人的闲言碎语,起码表面上毫不在意。仅此,她的心理素质便是极为罕见的了。

    这样的女孩子,也不知入不入的了小师父的法眼。R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