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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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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兰之这几日可是被折腾坏了,带着一干鉴武盟的人四处搜捕陆家堡的漏网之鱼,还要与燕昭王洽谈陆家堡资产分割。

    论武力,陆家堡可能在江湖门派中都排不上前十,但论财力,绝对是前三甲。

    陆江河若是不入江湖,绝对是个经商奇才。其眼光之独到,手段之高明,接手陆家堡短短数年,就发展到家产遍布上燕,极大的带动了这块贫瘠之地的经济发展。

    陆家堡于上燕而言,就是一棵摇钱树,每年光是征收的赋税,就足以养活霄云宫数千口人了。

    而今陆江河及一众骨干身死,陆家堡被扣上了一顶密谋造反的大帽子,已是树倒猢狲散了。

    这对刘徵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朝廷的意思是让血宗来接手陆家堡的位子,明眼人都已经看得出,血宗根本就是皇帝自己的江湖势力。若是消化掉陆家堡扎根于上燕,刘徵就会处处受制于人了。

    陆家堡的诸多事宜朝廷已经交给孙兰之全权处理了,这几日就两座矿场的归属权已与刘徵交涉多次。

    霄云宫。

    “王爷,这些年夏帝可是越来越过分了,要求的进贡年年上涨。我上燕本非中原腹地,偏居北寒贫瘠之境,不如其他各州富庶,年年上缴如此巨额的进贡,实在是伤筋动骨啊。”

    说话之人乃刘徵谋士东方笃,此时与刘徵二人对坐饮茶。

    “这次陆家堡被连根拔除,我们也受到牵连,若是不给朝廷些好处,他们断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刘徵细呷一口茶,看起来漫不经心,犹如此事与他无关一般。

    昔年上燕先皇刘业昏聩,终日沉迷酒色无心治国,刘徵继位时已是一个烂摊子,后来夏国百万雄师兵临城下,竟无可战之兵。

    所幸当时夏国常年征战,军备不足,抵达这凤鸣城时已断了粮草,不然怎么可能接受刘徵的归降?

    刘徵受封异姓王后,上燕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国力也日渐强盛起来,如今却又遭到万俟文懿的忌惮,想方设法将自己的势力渗入上燕。

    “他这是在逼王爷您反。”东方笃语出惊人。

    不过这些刘徵都是心知肚明,丝毫不显惊讶。“若是以为这就能让我沉不住气,那他也太小看我了。”

    “那就好。前几日夏帝派人来宣旨,我正是担心您按耐不住,今日才来宫中觐见。”东方笃笑道。

    “东方先生多虑了。”

    刘徵给东方笃斟满茶水,“不过先生认为眼下如何应对为好?”

    “王爷认为,夏帝如今最大的敌人是谁?”

    刘徵略一思索,答道:“镇安王?”

    “不错,镇安王本是大夏先帝所立,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镇安王放弃即位,让位于兄长。但镇安王仍旧手握重兵,且朝中党羽众多,以夏帝的为人,必然万分忌惮镇安王。”

    不等刘徵开口,东方笃又问道:“那王爷可知夏帝的第二大敌人是谁?”

    “北绝遗民?”

    “然也,北绝遗民复国之心不死,夏帝便一日不得安宁。”

    刘徵似有所悟,“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先生的意思可是让我与镇安王以及北绝联手?可这镇安王乃是将北绝灭国屠城之人,他们断然不可能合作。”

    东方笃点头补充道:“北绝复国大军最初不过区区数万人,夏帝随便遣四大将军之一便可将其轻松剿灭,但他却一直任其发展,就是为了让北绝削弱镇安王的力量。”

    “一旦镇安王和北绝打起来,那夏帝便可坐收渔翁之利。所以,我们要阻止这一情况的发生,只要镇安王不动,那夏帝也不敢有所动作。”

    刘徵面生疑惑道:“如此说来,我倒有一事不明了,既然夏帝想让镇安王和北绝两败俱伤,那他为何还要陷害镇安王?如果把镇安王逼急了,真的造反,那岂不是骑虎难下?”

    “镇安王并非不喜权力之人,他当年能让位,必然是被夏帝所迫,虽具体原因犹未可知,但夏帝肯定有所凭恃,才敢这般逼迫镇安王。”东方笃缓缓道出自己的看法。

    刘徵细想一番,觉得确实如此,不然万俟正武这种马蹄之下寸草不生的骄狂之人,怎么可能在夏帝的阴影之下生活这么多年?

    东方笃道:“就目前而言,各方都还不会有大动作。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在夏帝察觉之前,继续扩充兵力。来日才有一战的资格。其次,陆家堡遗留下来的资产,我们要尽可能多的占为己有,尤其两座矿山,必不可失。”

    东方笃端起茶盏,用茶盖轻轻抚去茶沫,深深吸了一口那清香之气,也不饮下,继续说道:

    “一旦镇安王叛出洛阳,他的四十万铁骑和三十万步军必先夺取泉州,再北上咱们上燕,如此一来,东北一线便尽数为其掌握。我们唯有在此之前与北绝联手,方能存活。不过,此乃下策。”

    “哦?听先生所言,莫非还有更好的办法?”刘徵面色一喜。

    东方笃道:“北绝目前发展极快,短短两年不到,就已经从七万兵马壮大到了二十万,且其将领用兵如神,比之当年的镇安王恐怕还要略胜一筹。”

    刘徵面色凝重,点头道:“此事我也有所耳闻,据说正是那人一手策划了北绝的复国,召集了分散于各处的北绝遗臣,可以说是一呼万应,不知是何人能有这般号召力。”

    “尽管如此,然而北绝终究只是笼中困兽,想要凭一己之力抗衡大夏,目前尚无可能。他们只能等镇安王反叛,而此时我们可明面上投靠镇安王,等他们三方狗咬狗打得差不多了,我们养于狐狸山的这支大军,便可出其不意,坐收渔利。”

    刘徵仰头大笑。“好个上策!有东方先生助我,天下可谋之!”

    陈北望这几日有事没事就往鉴武盟的临时驻地跑,看看孙兰之的收尾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说孙大人啊,咱们什么时候出发进京啊?我可都等得不耐烦了啊。”

    孙兰之正在翻阅一本陆家堡的名册,上面大部分的名字都被划去了。

    孙兰之知道自己花巷一战是被陈北望等人所救,因此对他的态度也极好。“陈兄弟别急,咱们明日便可动身回京了。”

    “明天?真是太好了!”陈北望拍手叫好。

    孙兰之笑道:“以后咱们就是同僚了。”

    “不敢不敢,还需孙大人多多照拂。”

    这几日去关押陆江河女儿陆颜的牢房转悠过几次,守卫森严,凭他一人根本没办法将陆颜救出。即使加上王霸,也绝对是有来无回。

    那就只有在进京途中动手,但是一路有孙兰之这种顶尖高手护送,难度也不小,只能见机行事了。

    陈北望道:“我再去牢里看看,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孙兰之倒是不担心有什么意外,不过陈北望想去转转就随他去了,便点头答应了。

    陈北望轻车熟路来到牢房,里面已经关押了上百人,皆是陆家堡的弟子门人,其中有很多纯粹的商人,他们不曾参与过陆家堡的任何事务,只是为陆家堡谋利服务而已。

    面对反贼,宁杀错,不放过。这是朝廷的意思。

    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那里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腐烂臭味。

    据说关在这里面的人都是死刑犯,狱卒经常对关押其中的犯人动用酷刑,死在里面的人不计其数。

    陆颜就被关押在这间牢房。

    好在孙兰之下过命令,说那女囚犯是要押送赴京的,不可随意动刑。

    陈北望走了过去,跟看守的狱卒打了个招呼,那狱卒这几日跟陈北望已是极为熟稔了,陈北望每次来此都会给自己不少好处。

    狱卒笑道:“陈公子,您今儿个怎么才来?我可是恭候多时了。”

    “抱歉抱歉,今日跟孙大人商议事务,来得有些晚了。”说着提出一坛酒抛给狱卒,“上好的杏花村,我可都没舍得喝。”

    “哎呀陈公子,您如此客气叫我怎么好意思呢?您请自便。”给陈北望打开牢门,便提着酒到一旁痛快畅饮去了。

    陈北望进了牢房后关上牢门,对那被绑在木桩上的陆颜咳了两声,她却毫无反应,想必是昏了过去。

    陆颜此时披头散发,原本好看的脸已经无比憔悴,穿着一件白色的囚服,身上还有不少伤痕。

    陈北望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说道“喂,快醒醒,醒醒啊你。”

    陆颜眼睫微动,面上有些痛苦之色,好半天才睁开眼睛,一看面前之人是陈北望,马上跟发了疯似的开始吼骂。

    “你这狗贼!你不得好死!就是你们害死我爹,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她拼命地挣扎着,被紧紧捆住的手腕都挣出了血痕,却仍旧不依不饶,一直骂到声嘶力竭,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陈北望心中无奈,每次来看她都是这样,根本就不听陈北望解释。只好等她力气用尽平复下来。

    “骂完了?”

    陆颜只是将头转向一旁,看都不看陈北望一眼。

    “好,骂完了你就听我说,明日你们就会被孙兰之押送进京,我会在中途想办法救你出去。”陈北望低声说道。

    陆颜冷笑道:“可笑,救我?就是你们害得我家破人亡!”

    陈北望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门外。

    “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必须将你救出去,你也别管为什么。还有,你陆家堡这次是被人设计陷害的,这我知道,所以就算这次不是我和我那兄弟参与其中,也会有其他人来做这件事,准确的说,我们都是棋子。”

    陆颜听了陈北望的话,情绪明显安静了些,但仍是不相信陈北望的话。

    “你记住我的话,到时候别给我添麻烦!”

    陈北望也不管她听进去没有,转身便走了出去。

    “陈兄弟今日审问的如何了?可有审出情报?”狱卒见陈北望出来便开口问道。

    陈北望摇了摇头,一脸郁闷地离开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