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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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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刘瑜因为救了张诚有功,所以得以官复原职仍任东厂提督副使。可没成想新任的东厂督主张鲸,并不待见刘瑜。刘瑜被张鲸一竿子给支到南京去了。刘瑜找到了张诚,想让张诚在皇上面前给自己说说情留在京城。

    张诚告诉刘瑜现在张鲸的风头已经盖过了他自己,因为办事得力,所以皇上十分赏识张鲸。张鲸已经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所以他张鲸定了的事情,恐怕很难更改。所以张诚劝刘瑜还是先暂且到南京呆上一段时间,等到以后有机会了,再想办法把他弄回来。

    刘瑜听张诚这么一说,也只好如此了。临行之前,张诚特意又交代给了刘瑜一个任务。那就是要刘瑜想办法在路上把张鲸让他押送到南京的冯保给弄死…。

    深秋的北京城,已经有了几分寒意,夜里的一场秋雨过后,地上铺满了路边柳树上飘落下来的枯黄的树叶。宫里的小太监里面已经有人因为怕冷而早早的穿上了过冬的棉袍。

    穿着一身单衣的冯保斜跨着一个蓝布包裹,夹紧肩膀抄着双手瑟缩的站在北门外东厂的门口。两个穿着厚厚的飞鱼服的锦衣卫,横按着后腰上挎着的秀春刀,远远的站在冯保的身后。冯保一边不时用穿着单鞋的脚跺跺地,一边抽着鼻子顺着大门往里面看去。

    这北门外的东厂当年正是他冯保一手操持兴建起来的,建成以后,紫禁城内的老东厂就被称作内厂,而这北门外的东厂也就被称作外厂。冯保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一手创办的东厂大院心里是百感交集,他知道今天也许就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再看一眼这曾经带给他无尽辉煌的东厂大院了。

    就在冯保看着大门发呆的时候,忽然一阵杂沓的马蹄声传来,冯保注目一看,只见刘瑜领着郎海利、古生豪外加几十个铁骑侍卫骑着马从大门里面鱼贯而出。

    站在冯保身后的两个锦衣卫见刘瑜一行人出来,急忙跑上前去,从怀里掏出押解文书递给了马上的刘瑜,刘瑜接过文书,看都没看就直接转手交给了身边一个面皮白净十分年轻的铁骑侍卫。

    然后转回身来对两个押差尖着嗓子说道:“回去吧猴崽子们,人就交给杂家了。”

    刘瑜坐在马上转头看了看站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冯保,一脸阴笑的说道:

    “嘿嘿嘿,冯大总管,都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咱们这就上路出发?”

    冯保本以为刘瑜是领着人出门办事,见两个押差把文书交给了刘瑜,再听刘瑜这么一说,冯保心里一惊,脱口说道:

    “怎么是你…?”

    刘瑜奸笑一声说道:“嘿嘿,您冯大总管架子多大呀,平日里都深宅大院的养尊处优惯了,难得出一次远门。所以我得亲自护送大总管上路,也不枉了总管多年的栽培。”

    说完他扭过头去对后面喊到:“来人呀,把大总管的马给牵过来。”

    冯保听了刘瑜的挖苦气的是脸色铁青,但此时此刻,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冯保忍住气,默不作声的转过头去准备上马。

    可等侍卫把马牵到面前,冯保不禁愣住了,刘瑜和铁骑侍卫们骑的都是高头大马,而给他牵过来的竟然是一头大肥骡子。这骡子又肥又壮满身是膘,一看就是个没干过活的肉骡子。

    这肉骡子一看就是个杀了吃肉的货。别说是这肉骡子,即使不是肉骡子,就是个好骡子,上南京那么远的路他也不行呀。要说干农活,骡子那肯定是一把好手。可这要当作长途跋涉的代步工具,这要速度没速度,让听话也听不了话的骡子,可真就有点勉为其难了。

    冯保哭笑不得的指着那大肥骡子问刘瑜:“刘公公,这上南京这么远的路,你让我骑个骡子去?”

    刘瑜看着冯保几乎气的有些变了形的脸,强忍着笑,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大总管,我还真想给您找匹马骑来着,可是昨个我让人找了一整天,他整个御马监就没找出来一匹能骑的马来,那马一个个瘦的,皮包着骨头呀。那简直就不叫马,那整个就他妈的是一群猴子,那是真他妈的瘦呀。

    你说把我给气的,我把那管早料场的叫来一通臭骂,我说你们他妈的都是干什么吃的,你们瞅瞅把这马一个个饿的这个瘦。难不成是你们几个把草料都给偷着吃了,您猜这帮王八蛋说什么?他们说是大总管您提督御马监的时候,把草料钱都给克扣了,所以马才饿的这么瘦。

    我说,你们他妈的这不是胡说吗?大总管能稀罕这几个小钱吗?一准是你们自己干的,然后看大总管走了,就把屎盆子扣到大总管的头上了。听我这么一说,这帮王八蛋还他妈直个劲的喊冤呢。

    哎,大总管您看看,这帮人走茶?的王八蛋您算是白疼他们了,说来说去,还得是我刘瑜一直没忘您的恩德,这不,我主动请缨送总管您去南京,在找不到好马的情况下,我特意出宫自讨腰包,给您买了这么个健硕的大骡子,本来想买个瘦点的来着,可是后来一寻思,您这么胖,要没个敦实点的,还真驮不动您,您看,我对您,那可真是尽了孝心了。不过您还真不用谢我,这都是我发自内心的要报答您的…”

    郎海利和古生豪几个坐在马上听刘瑜一通胡说,都禁不住的抿着嘴笑了起来,要不是碍于冯保曾经管过几十年的大内,这群家伙非得哄堂大笑不可。

    冯保此时气的鼻子都歪了,冯保看了看骡子,又看了看刘瑜。

    心里禁不住暗暗的骂道:“操你八辈祖宗的刘瑜,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人都说太监骑骡子——是一对阉货,**的这是变着招的骂我呢,骑骡子就骑骡子,我就当是骑你了,咱们两个正好是一对阉货…”

    冯保一边生着气,一边费力的把略显肥大的身躯努力挪到同样肥壮的骡子上面。上了骡子冯保才发现,骑着这大肥骡子跟骑在马背上他果然不一样。

    它这后背太宽肚子又大,别着自己的两条腿劈的老远,得费力的使劲往回收着才能夹住骡子的肚子,这么一路从北京骑到南京,估计这两条腿也就得废了。

    就在冯保艰难的骑着骡子一扭一扭的跟着刘瑜的队伍离开东厂大门的时候,一个人正偷偷的坐在不远处的一个暖轿里面暗中盯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差点被冯保给弄死在东厂大狱里面的太监张诚。

    刘瑜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按照张诚的指使去办的,张诚要刘瑜这一路慢慢的折磨冯保,要像猫玩耗子一样,先慢慢的把他玩够了,然后再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