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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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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六:山雨欲来风满楼

    回到办公室,任雨泽的余火未消,他坐下来考虑如何处理派出所的问题,正想着,电话响了,来电话的是市公安局的韩局长。( 138看书 纯文字)

    “任市长啊,好久没见了,今天是周末了,晚上老哥请你,一起出来坐坐吧。”韩局长不容置疑地说道。

    任雨泽知道这韩局长恐怕是听到了自己对派出所的抽查了,他说:“谢谢韩局还惦记着我,哪能让你请呢,晚上我请!”

    任雨泽客气地说,无论于公于私,韩局长的这个面子任雨泽可得必须给足。

    “饭店我都定好了,人也约齐了,这次我请,下次再你请吧。”韩局长很是敞亮的说。

    任雨泽就答应了。

    放下电话,任雨泽把办公室的王稼祥和另外的几个同志都叫来,要求他们必须和干警们逐一谈话,对派出所的问题进行深入调查,查明情况后形成报告,提出处理意见,报给自己。

    安排完工作,任雨泽就坐车到了酒店,司机说家里晚上有点事情,想先回去一趟,晚上任雨泽走的时候再给他打电话。

    任雨泽说:“你回去吧,晚上也不要来了,我随便找个车就回去了。”

    司机就很高兴的先离开了。

    任雨泽一个人上了楼,找到了和韩局长约好的包间,走进包间,任雨泽一眼就看见广场派出所的陈所长也在,正和韩局长小声地说着什么。

    陈所长看到任雨泽进门,急忙迎上前来。

    任雨泽诧异而不满地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到市局办点事儿,正好赶上韩局请你,我就来了。”陈所长战战兢兢地说道。

    任雨泽的眉头就皱了一下,心中也多少明白了一点今天晚上韩局长请客的意图了,但任雨泽不能给大家摆脸色,毕竟韩局长市常委的资格摆在那里的,自己还是要有起码的尊重。

    任雨泽就平静的看了一眼这个所长,不再理他,和韩局长招呼了起来。

    韩局长笑着拍拍任雨泽的肩膀,说:“任市长这次逢凶化吉不容易啊,我今天就是为你去去晦气的,来来,坐坐.”

    大家都坐了下来,任雨泽扫视一眼桌上的人,有几个认识的,都是上次在公安局一起吃过饭的,还有两位女士不认识。这是坐在韩局长身边一左一右的两位美女,个个端庄秀丽,气质高雅,一眼就能看出是知性美女。

    韩局长介绍说:”这是团市委柳副书记,任市长见过吧”

    任雨泽赶忙点头,不过对这个美女,任雨泽还真的没有怎么印象的,团委和任雨泽的工作从来没有过接触,任雨泽也很少去市委,但此刻任雨泽却要假装着很熟悉的样子说:“见过,见过,我们市委的大美女啊。”

    柳副书记一笑,看着任雨泽说:“好像任市长没说真心话啊,看你刚才那陌生的眼神,肯定是没有见过我,不过我倒是见过任市长的,而且还心慕已久呢。”

    桌子上的人都笑起来,韩局长说:“那就好啊,真是有点郎才女貌的感觉。”

    那个任雨泽不认识的美女也笑着说:“任市长,还有我呢,我也对你心仪的很。”

    任雨泽也笑着,但这个女孩任雨泽也是不认识,就只好客气地点了点头。

    韩局长看出他们不认识,连忙介绍:“这位美女,你要是不认识可就不对了,这是咱们市电视台著名的美女记者,姓明,人称名记,名花无主哪,哈哈。”

    说完拍着那女孩的肩膀哈哈大笑。

    看得出,这个姓明的女记者也是久经沙场,对韩局长的玩笑和拍抚非但不急不恼,反而很开心。

    韩局长一开场,就把这个酒局定调为感情酒,大家相互之间都要以兄弟姐妹相称,不准称呼官职,否则,罚酒三杯,韩局长从自己开始,右手端,左转弯,每人依次提酒一杯,报出自己的出生年月,一轮结束,排出了伯仲长幼。

    按照年龄,任雨泽排位第四,被称为“四哥”。

    任雨泽心中厌倦这种场面,脸上却还要笑着,他想:我怎么忽然变成了陈所长的四哥,他变成了我的五弟?我正准备拿派出所开刀呢,现在投鼠而忌器,这么一来整顿该如何进行下去?

    想到此,任雨泽的兴致全无,酒失去了醇香,菜也变了味道,美女在任雨泽的眼中也黯然失色了许多。

    红男绿女哥姐弟妹地喝得兴起,两位美女很快成了酒桌上的主角,吸引几位哥哥争先恐后地出击,轮番敬酒,任雨泽出入酒局多年,自知有四种人在酒桌上必须高度注意,一是红脸蛋儿的,二是梳小辫儿的,三是掏药片儿的,四是怕老伴儿的,今天算是遇上梳小辫儿的了,酒量发挥到了百分之二百。

    美女们也是挥洒自如,来者不拒,杯杯见底,正应了那句“男女搭配喝酒不醉”的至理名言。平日严肃认真,少有笑脸的韩局长,此刻也忘记了职业习惯,手搭在明记者的身上,谈笑风生,妙语连珠,眼睛都笑没有了,只看见中华香烟留下的一口黄牙……。

    任雨泽如同被人操纵的玩偶,被动地举杯,放下,举杯,放下……看着韩局长和陈所长酒后勾肩搭背的亲热劲儿,任雨泽很明白——这个酒局是一个阴谋。

    酒桌上没有一个人提起任雨泽对派出所抽查和整顿的事情,大家似乎一点都没有听到过这件事情,但却又在言谈举止中,每一个人都在给任雨泽释放着一种信号,那就是这个陈所长是个很够意思的人,大家和他的关系很不错。

    这是一种对任雨泽无形的压力,而这个压力来自于全方位的,连那个团市委的美女柳副书记,都在若有若无中也给任雨泽表现着这种含义,任雨泽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派出所的所长都有如此强大的能量,只怕自己在这件事情上要三思而行了。

    这样的酒宴就没有办法激起任雨泽的热情了,看看喝的差不多了,任雨泽刚好接了一个电话,这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电话,但任雨泽显出了有点紧张的情绪,对韩局长说:“全市长让我现在过去一趟,可能是为广场进度的问题要商量一个方案,这酒我就只能记下了,改天我做东,请大家聚一下。”

    听说是全市长的电话,韩局长也就不能挽留任雨泽了,在一个,今天的目的也达到了,那有由他去吧。

    倒是两位美女都有点舍不得任雨泽离开的样子,一左一右拉着任雨泽,说了几句话。

    任雨泽一面抱歉着,一面赶快先离开了。

    出了酒店之后,任雨泽招手打了个车,这里离他住的竹林宾馆还是有点远,上车后,这出租车的司机也不认识任雨泽,很随意的问了一下地址,就开了过去,他车上正开着收音机听体育新闻,播到足球消息,的士司机摇着头对任雨泽说:”看看我们国家的足球,真烂,要我说啊,如果找十几个20岁左右的死刑犯.让他们练四年足球,然后他们踢世界杯,出线了就出狱,出不了拉回来枪毙.中国足球一准儿出线.”

    任雨泽惊异于他的想法,问道:”你这方法真不错啊。”

    突然任雨泽就想到了现在正在流行的离婚问题,忙问:“师傅,你认为怎么样才能解决现在离婚越来越厉害的现象呢?”

    司机就使劲的掐断烟头,狠心的说道:”真正能阻止离婚的婚姻法是,离婚后房子归国家.”

    任雨泽哈哈哈的笑了,他开始佩服这个司机了,于是又问:”现在情人节和清明节的区别是?”

    司机想了想说:”情人节和清明节是一样的,都是送花,送吃的,区别在于:情人节烧真钱,说一堆鬼话给人听;清明节烧假钱,说一堆人话给鬼听。”

    任雨泽摇着头笑着,看来啊,人们群众才是最大的智慧者,他们往往可以一眼就看穿很多貌似精英们都看不懂的问题关键啊。

    这个周末,任雨泽考虑再三时候,就把对派出所的情况给全市长做了汇报,因为任雨泽已经感到自己势单力薄,未必能拿下这件事情,所以请求全市长能够联系纪检委和组织部参与到对派出所的调查中来。

    全市长听了任雨泽的汇报,心中也很气愤,就答应了任雨泽的提议,马上安排了派来了纪检委和组织部门的几个同志,一起配合任雨泽。

    一上班,陈所长嘻皮笑脸地到任雨泽办公室,检讨自己,说:“任市长啊,我由于经常跑市公安局,疏于对干警工作纪律的管理,上周五,确实有几名干警擅离职守,我已经进行了处罚,但其它人都是他派出去办案的,今后一定强化工作纪律,保证不再发生脱岗事件。”

    任雨泽听得出来,陈所长根本不是要检讨,明显是在狡辩。

    “你先回去吧,先积极配合纪检委和组织部的调查,把事情搞清楚,严肃警风警纪,管理好干警,不要节外生枝影响正常工作。”

    任雨泽克制自己,尽量不要受那场酒局的影响,以求公正。

    “好,好,一定,一定。”陈所长答应着悻悻地走了。

    任雨泽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却一下子想到了尉迟副书记,作为分管公检法的副书记,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给他通个气,免得他心里不平衡。( 138看书 纯文字)

    任雨泽的电话一过去,尉迟副书记就说自己已经知道了突击检查派出所的事情,他首先对任雨泽的举动给予了充分肯定,批评派出所一向纪律涣散,工作不力,早就应该整治了,接着话锋一转,明确指出:“光辉路派出所是我们对外窗口单位之一,事关心平市新屏市的整体形象,家丑不可外扬,此事应当内部处理,不应大张旗鼓,以免在全市公安系统产生不良的影响……”。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尉迟副书记没有明说,但任雨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放下了电话,任雨泽不的不慎重的考虑尉迟副书记的话了,自己已经和庄副市长结下了难以化解的怨恨,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和尉迟副书记发生矛盾了,纪检委对派出所的调查正在高调进行,马上撤出有损于自己今后工作的权威性,以及自己刚刚树立起来的威信和声誉,既然尉迟副书记没明说,自己也就难得糊涂一回,坚持调查完,不能撤。

    当然,调查是一回事儿,处理又是一回事,如何处理派出所的问题,等下一步自己找找尉迟副书记,还是要听听他的意见,不能胡来,这个任雨泽心中就定下了基调。

    对任雨泽来说,这是一场心理博弈,如果能够达到敲山震虎的效果,也不枉自己此番大动干戈,他在心里权衡着利弊。

    光辉路派出所的水如此之深,让任雨泽始料不及,调查刚刚开始,还没等动手处理,有公安局长空投人情,有市委副书记暗中庇护,不知不觉间,任雨泽仿佛陷入了人情的十面埋伏之中,无法突围,看来,大张旗鼓地公**理已经没有了可能。

    任雨泽感到自己除了一颗热切的心,还要有一个冷静的脑,在无所不在、无比强大的关系网之下,他感觉自己只是一个小人物,无力挽狂澜于既倒,只有随波逐流,才能在宦海之中浪里求生……。

    勇于进取,更要善于进取,既然处理从轻,那么改革就得从速,龙多了不治水,干警不少,干活的不多,一个小小的派出所可以影射出一个社会——懒惰,的确是人与生俱来的弱点,每个人都渴望无拘无束自由的生活,舒服的大锅饭之下,谁还会主动负责自找苦吃?

    对派出所的调查,其实还有另外的一层含义,任雨泽的最终目的是要借机杀一儆百,整肃风纪。

    警匪一家的事儿,有警察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一般情况下,如果没有人据实举报,也很难查实。由此看来,纪检委的调查无论结论如何,其实已经毫无意义了,任雨泽设想了几种结局,但考虑目前的情势,最有可能的结局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这才符合市局和市委领导的意图!但任雨泽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做一点什么,所以当纪检委和组织部的调查报告及处理意见压在尉迟副书记的案头时,任雨泽找到了尉迟副书记,说:“尉迟书记,我想和你谈谈这次派出所的情况。”

    尉迟副书记有点警惕的看了任雨泽一眼,他心中也是很矛盾的,他和任雨泽是一样的,同样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和任雨泽产生矛盾,任雨泽已经在新屏市不断的展示了他的能力和狡诈,这让尉迟书记是必须重视的事情,自己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摊上任雨泽这样一个对手。

    但同时,尉迟副书记又不能让任雨泽过多的染指于公检法的管理事务,这是一种权利的维护,自己之所有能让很多人害怕,也就是因为自己手中有这个权利,而任雨泽一点参与和摊薄了自己的权利,这会让自己以后很被动的。

    尉迟副书记在斟酌之后,说:“那么任市长你的建议是什么?”

    他很强调的把任雨泽的话定性在一个建议之上,既表示了自己对现有权利的维护,还给了任雨泽一个台阶。

    任雨泽就说:“我想啊,要从根本上扭转派出所治安工作的被动局面,最好的办法不是人治,而是制度。应当首先从制度入手,建立起权责明晰的警务管理制度,做到人人有压力,人人有动力,人人有工作目标,人人有考核指标。这个光辉路派出所应当适应企业的发展,具有更加灵活的工作机制,我的办法就是一个——打破所长负责制,画地为牢,实行警长包片负责制。”

    尉迟副书记想了想,说:“好,我支持你的工作创新,不要怕错,错了可以重来!”

    任雨泽就紧盯上去,说:“那么书记你看是不是我拿出一个方案来?”

    尉迟副书记摇下头,他也看出了任雨泽的妥协,既然他没有撼动到公检法的人事处理领域,仅仅是做出一些规章制度的修改,那么自己也要妥协一下,给任雨泽留点面子的。

    “任市长,这样吧,还是你继续处理这件事情,我会在后面支持你的,遇到太大的麻烦了,我出面,要是问题不大,你就按你的思路搞吧。”

    任雨泽很客气的又说了几句,才从尉迟副书记的办公室走了出来,现在他们两人都已经在心里形成了一个默契,也达成了彼此的妥协。

    任雨泽回来之后,就让办公室王稼祥主任找来了新屏市的光辉路区域地图,按照区域功能和单位性质,把派出所分为三个警区,对应警区的设置,变革派出所的片区管理模式,全面调整工作分工,所长和指导员负责总体工作协调,两名副所长各兼任一、二警区的警长,同时,提拔一名工作负责、群众信任的干警担任三警区警长。

    这样一来,削弱了所长的权力,调动了广大干警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警区分立之后,属地的治安状况就成了评判警长工作成效的唯一标准,利于工作,便于考核,业绩与奖金同步,从而彻底打破了派出所责权利不清,奖金平均发放的大锅饭局面。整整一天的时间,任雨泽都在兴奋而认真地思考和修改着《派出所治安管理机制改革实施方案》。

    事不宜迟,实施方案成稿后,任雨泽迅速的报给尉迟副书记批准,立即召开全体干警和相关部门工作会议,全力推行《派出所治安管理机制改革实施方案》。

    果然是一包就灵,警长负责制的效果很快就显现了出来,一些多年的疑难积案相继告破,一批地痞流氓闻风而逃,盗抢滋事等治安案件明显下降,治安状况得到了根本好转。对此反映最敏感的自然是普通群众,老百姓无不拍手称快,纷纷称赞。

    今天上午,任雨泽就接到省政府的通知,让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到省城去参加一个工业会议,任雨泽赶忙准备了一下资料,还好,这段时间任雨泽下去跑的很勤,对工业这一块也是基本了解了一些,心中也是有了一些大概的想法,当然了,这次是去开会,未必就轮的着自己发言,不过准备一下也是有好处的。

    下午还没有下班,任雨泽就带着司机和秘书小赵上车去省城了,又要见到妻子江可蕊,这让任雨泽心中有点小激动,人都说小别胜新婚,这话还是有道理的,就像是一个和尚,从来没有吃过肉,他也就不想那个肉的味道,你说的再好,他听着全无概念。

    但是,只要他吃过一次,以后不用你说,一想到那肉的滋味,他自己都会留哈喇子,这任雨泽也是一样啊,一想到江可蕊,他就会有了一种温馨中夹杂着激动的心情。

    最近的工作挺顺利,任雨泽的心情也很好,看着车窗外那夕阳西下 大地沐浴在余辉的的彩霞中,晚风徐徐地拂送来一阵阵阵花木夹杂的幽香 使人心旷神怡 ,北方乡村的傍晚,当天地间就变成了银灰色,乳白的炊烟和灰色的暮霭交融在一起,象是给墙头、屋脊、树顶和街口都罩了—层薄薄的玻璃纸,使它们变得若隐若现,飘飘荡荡,很有几分奇妙的气氛。

    任雨泽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着窗外,多久了,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似乎已经好长时间了,自己都没有这样轻松的观察过天空和原野,自己每天都像一个过河的小卒一样在宦海之路埋头颠簸着,现在回想一下,自己是不是很傻啊,这样的路何时是一个尽头,自己还要走多长时间,走多远?

    摇摇头,叹口气,任雨泽给不出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也许这本来就是一条没有归途的道路吧,自己一但踏上了这条波澜起伏的仕途,唯一的选择就是一直往前走。

    车还在走着,任雨泽的心慢慢的就漂浮起来了.......。

    到省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任雨泽先到政府招待所签字报到,然后司机和秘书就留在了省政府的招待所,任雨泽开着车,自己去了省电视台的公寓楼,在那里,早就等候着江可蕊了,这一夜啊,任雨泽自然是有淫内心来!

    解其纱衣,按其玉身,分其**,舔其酥乳,合其香唇,举阳入阴,挺十分,抽八分,反复往送;轻四下,重六下,三分水,七分潮,花心荡漾;两下深,五下浅,一分爽,九分痒,如入仙境。

    戏水鸳鸯,轻抽急送,春潮频起。忘情消魂 涓涓细雨梅花露,阵阵快感**来,天上神仙虽逍遥,也羡人间床上爱.......。

    两人缠缠绵绵,疯疯癫癫闹了一夜。

    天一亮,任雨泽就到了省政府招待所的大会议室,那里早就密密麻麻的坐了很多人,任雨泽还见多了临泉市的分管工业的一个副市长,两人也是感慨唏嘘了一番。

    会议很快的开始了,先是分管工业的副省长做了一大通的讲话:“同志们:这次会议的主要任务是,深入学习贯彻全国和省、市,以及全省工业经济工作会议精神,总结工作、动员全市上下凝心聚力,攻坚克难,进一步推动工业经济加快发展.........请大家认真抓好落实。下面,我讲四点意见........。”

    接着就是常务苏副省长又做了讲话,那也是一大溜的话啊,听的任雨泽都有点头大了,苏副省长对一些工作做得好的市,苏副省长也是做了表扬和鼓励。

    不过在会上,新屏市不但没有得到表扬,还被常务苏副省长点名批评了一顿,说新屏市的工业工作,严重拖了全省的后腿,要新屏市引起高度重视,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在有意无意间的看看任雨泽。

    任雨泽沉着脸坐在后面,幸好新屏市在北江省知名度并不高,认识自己的人也只有不多几个,否则,还真的难以忍受这些人幸灾乐祸的眼光。

    这一通的发言下来就到了午餐额时候了,散会之后,大家三三两两的往餐厅走去,任雨泽就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转头一看,是仲菲依。

    两人眼中都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因为在任雨泽从小楼出来之后,仲菲依也来了电话,在电话中仲菲依说省上为这三十万元钱的事情还找她谈过话呢。

    仲菲依当时就说:“你看看你们那个庄副市长有多坏,这次多亏我和你还有一份感情在,没有要你们新屏市的钱,否则,这次我们两人都要完蛋了。”

    当时任雨泽也是感到很幸运的,假如自己和仲菲依只是很普通的同事,恐怕事情真的会很麻烦的,就算那三十万元有市委冀良青和全市长的同意,但事情真闹大了,他们也只能自保,自己就算不至于进去,但政治前途是一定会毁在这件事情上了。

    两人相互打量一下,仲菲依问:“都还好吧?”

    任雨泽说:“嗯,挺好的。”

    “刚听到你那事情,我真有点为你担心,听说还在你办公室把钱搜出来了,我一想就是栽赃陷害,他们也真够毒的啊,这样下三滥的招数也能用上。”

    任雨泽笑笑,说:“呵呵,你永远不要为我担心什么。”

    仲菲依皱着眉头问:“对了,雨泽,你真的相信就是那个局长干的,后面就没有什么人吗?”

    任雨泽很超然的回答:“这事情还正在调查,我没有怎么打听。”

    仲菲依摇下头说:“肯定后面还有那个庄副市长,我是旁观者清,要不那个局长有病啊,他就是自己贪了也不用来陷害你,你说是不是?”

    任雨泽笑笑,他不想在这个场合下来谈这件事情,就转换了一个话题问:“怎么你们今天也来参加会议?”

    仲菲依说:“通知我们也要过来听听,真是浪费时间。”

    任雨泽看了看身边,怕别人听到,小声说:“少抱怨,你们才走几步路,我可是坐了好多个小时车赶来的。”

    仲菲依无所谓的说:“怕什么?说一下还能把我怎么样?不过雨泽,你今天听出来了没有,苏副省长好像对你们不大满意,你可要留点神,我看他是有意的。”

    “瞎说,我们新屏市本来工业是不太好。”

    “谁不知道新屏市工业不好啊,这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他今天还故意这样说,我看是有针对性的,反正你要注意。”

    在刚才开会的时候,当苏副省长一说到新屏市的问题的时候,任雨泽就已经感觉到了这个问题,特别是当他看到苏副省长那看向自己的冷峻的目光时,任雨泽就有预感了,这也不难理解,自己当初隐瞒住自己的身份,是让包括苏副省长在内的好几个人上了一个当,他们再心胸开阔,只怕也很难原谅自己的,江湖混,欠人家的帐总是要还的,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但现在仲菲依这样说,任雨泽到不好承认了,这不是他虚伪,关键这涉及到更深层次的一些人物,任雨泽是不能妄自断言的,很多事情只能心里知道,绝不能说出口来。

    不说出来,彼此还有一块遮羞布让大家含蓄和等待,一旦说出了口,传到了对方的耳朵里,那么剩下的就只能是针锋相对的攻守了,这绝不是任雨泽希望得到的结果。

    两人就说着话,一起到了餐厅,中午饭菜按标准上的,每一桌子八菜一汤,一瓶红酒,几个饮料,没有上白酒,苏副省长也没有倒场,所以大家就随意的散座着,认识的就坐在一起,任雨泽和临泉市的副市长,还有仲菲依坐在了一起,其他还有几个副市长和省直机关的人,任雨泽都不熟悉,大家也都只是客气了招呼一声,并无深谈。

    简简单单的吃完了饭,仲菲依说:“要不中午到我哪去坐坐。”

    任雨泽说:“算了,我昨天坐了一天的车了,感觉有点困,到楼上躺下,等会议召开完了,我们抽时间在好好聊聊。”

    仲菲依看着任雨泽确实像是有点疲倦,就瞅了任雨泽一眼说:“谁知道是坐车累的还是其他什么事情累的。”一说完,连仲菲依自己都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了,嘻嘻的笑了起来。

    任雨泽当然是比较脸厚的一个人,他就嘿嘿的一笑,说:“乱说,真的坐车累啊,刚才开会又悶坐了几个小时,你就不困?”

    仲菲依早就坐的腰酸背痛了,就说:“那行吧,你先休息,说不上下午还要你发言呢?”

    任雨泽睁大了眼睛说:“不会吧,会议议程上不是让先进市发言谈经验吗?怎么会让我上。”

    仲菲依就呵呵呵的笑着说:“看你没精打采的,吓唬一下你,没你的事情,上楼休息吧。”

    任雨泽这才松了一口气,和仲菲依挥手告别,上楼去了。

    在楼上任雨泽是一个人一间房子,司机和秘书都是在另外的一个房间里住,不过秘书因为在省城也没有什么事情,也没出去转,早早的就帮任雨泽把水泡好了,任雨泽一进去,就问:“你们吃饭了没有?”

    秘书说:“我们在大餐厅吃的,也是会议安排的。”

    任雨泽就端起了茶水,大喝了几口,把一杯子的水全部喝完了,他现在已经是养成了每天喝茶的习惯了,今天一天都没有喝茶,心里一直不太舒服,现在猛喝几口,人一下就精神了许多,刚才还有的疲倦,在茶叶的作用下,也减轻了不少。

    到下午开会的时间还早,任雨泽就准备小睡一下,但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任雨泽喊了一声:“进来”。

    门就打开了,一个长相不俗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任雨泽并不认识他,以为是会务组的人,有什么事情来通知的,就站了起来,说:“你好啊,有什么事情吗?”

    这人看见任雨泽,迎了上来,礼貌地说道:“请问你是新屏市的任雨泽市长吗?”

    任雨泽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任雨泽,请问你?”

    那人伸出了自己的手,对任雨泽自然介绍道:“我叫张亚明,是省委书记王封蕴同志的秘书。”

    任雨泽大吃一惊,这是北江省第一秘啊,但惊讶的同时,任雨泽又在心中暗自思量,他怎么来了,怎么到自己这里来了,在北江省,自己现在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应该不值当这第一秘亲自拜访吧?

    这个叫张亚明的省委也看出了任雨泽的疑惑,说:“王等你,要是你不忙,就一起去吧。”

    这当然是客气话了,省委书记召唤,恐怕没有那个北江省的官员敢说自己忙吧,任雨泽就忙说:“不忙,不忙。”

    这秘书就微笑一下,领着任雨泽出了房间,上电梯,到六楼去了。

    路上,张秘书说:“你还没见过王书记吧?”

    任雨泽点了点头,说:“照片看过,真人还没见过。”

    这秘书又笑了一下,很客气的说:“嗯,我想也是,呵呵。”

    两人谈了几句话,就到了608号房间,张秘书在门上轻轻敲了一下,然后推开了门。

    这608号房间,是一个豪华的套间,进了房间,张秘书让任雨泽先在外间的沙发上坐下,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一道门前,轻轻敲了几下,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他出来对任雨泽说道:“任市长,王书记叫你进去。”

    任雨泽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张秘书走了进去,一进来,任雨泽就看到一个年约六十岁的男人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那身板却挺得笔直,显得很有气势,不过那眼神却盯在面前的一份文件上。

    不错,就是省委王书记,唯一不同的是,照片看着要比现在年轻一点,现在近距离的观察,发现他额头皱纹很深,而两鬓也有斑斑的白发了。

    任雨泽屏气凝神的站在那里,远远的观察着这个新来的省委书记,猜测着他召见的前来的理由,但任雨泽没有时间去想的太多,因为张秘记的身边,低声说道:“书记,任市长来了。”

    王书记这才抬起头来,很认真的,用了好几秒钟的时间打量着任雨泽,而后,指着对面的椅子,淡淡地说道:“雨泽同志来了,坐吧。”

    “谢谢王书记。”任雨泽礼貌地应了一声,然后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张秘记续了点水,然后又替任雨泽泡了一杯茶,任雨泽赶忙双手接了过来,点下头,以示谢意,这个省委也对任雨泽笑了笑,这才悄悄地走了出去。

    王书记没有离开他的座位,只是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又打量了一下任雨泽,说:“我早就想见一下你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任雨泽听不出来他这话是什么含义,但还是笑着,回了一句:“比起王书记来,我应该更想见见你。”

    王书记听到这话,就第一次的露出了一丝微笑,说:“可以理解,不过今天一见你任雨泽啊,还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你很淡定吗?一点都没有拘束和紧张。”

    这话不错,要是搁在几年前,任雨泽肯定会紧张的语无伦次的,但现在的任雨泽已经饱经了淬炼,就算心中有点紧张,他也能用恰当的掩饰来覆盖那一点点不安的情绪,毕竟,任雨泽也知道,自己在王书记面前实在不必要紧张的,两人的起点不同,利益也无关,唯一剩下的就是王书记的威严和气场。

    任雨泽说:“其实我也很紧张的,进来之前我都大吸了好几口气呢。”

    王书记这次笑出了声,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说:“知道我什么时候就听过你的大名吗?”

    任雨泽想都没有多想,就摇摇头,因为这样的问题本来也就不是让自己回答的,王书记一定会自问自答。

    王书记说:“在很早之前,在我刚刚得知我要来北江省的时候,就知道了你,因为至少你是我来到北江的一个诱因吧。”

    任雨泽有点汗颜了,是的,没有自己和许秋祥的那一场决战,乐世祥肯定就不会离开,乐世祥不离开北江省,王书记也不肯定接手而来,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有一个因果关系的,作为王书记,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里搞清为什么乐世祥会离开北江,搞清楚了这个问题,他也就自然而然的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王书记没有等任雨泽说话,又自顾自的说:“第二次见到你的名字是有人在举报你,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每次我听到你名字的时候都不是什么好事情呢?”

    任雨泽也就笑了,说:“我可没有把这当成坏事,王书记第一次听说我的名字,那时候你就要提升上任了,对王书记你来说,这应该是个喜事,第二次王书记看到了我的名字,也帮我洗脱了身上的污迹,而且还让你记住了我,让我有殊荣在今天见到你,这对我又是一个好事情。”

    王书记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任雨泽的思维如此快捷,回答如此得体,更没有想到任雨泽能在自己面前如此淡定自如,一点都没有受到自己的影响,这在自己来北江省的这段时间里实属罕见。

    来到自己面前的每一个官员,包括一些副省长们,都是唯唯诺诺的,没有一个人展示过自己的智慧和性格,他们都在隐藏着自己,让自己看不清他们真实的面容,也听不到他们内心的想法,但这任雨泽就不一样了,他很坦诚,很笃定的和自己在交谈,他没有想要掩饰自己什么,这其实最根溯源的来讲,就是一种自信和一种骄傲。

    王书记在通常情况下是不喜欢下属骄傲,但同时他更鄙视下属的猥琐。

    骄傲的人没有了对别人的崇拜,这需要一种怎样的精神境界和觉悟?

    一个没有对别人盲目崇拜的人,一定是具有坦然、宁静、自知和觉悟精神的,如果谦虚使人进步,那骄傲就有更高的成就和更广阔悠远的未来。

    他再一次看了任雨泽一眼,说:“我不知道你的淡定来源于什么,但是你任雨泽应该明白一个问题,我会关注你的,你是一个少有的,有争议的人物,不过这样的人一般会分两种,要么是正直坚韧,有自己宏大的理想,要么是狡猾奸诈,很能蒙骗别人,我希望你是前者。”

    任雨泽对这样的话,他是没有办法来解释什么的,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一切都只能让时间来证明了。

    “你在新屏市的感觉如何?”王书记见任雨泽没有说话,就换了一个话题,不再去追寻那些飘渺的理论,他饶有兴趣的问道。

    任雨泽当然知道王书记不会是来听自己的感想的,他就把最近的工作进行了汇报,但在汇报中,任雨泽还是长了一个心眼,对花园广场这一块,任雨泽只是一笔带过,没有过多的渲染和显摆,这个问题任雨泽早就从冀良青那里听到过全市长已经给王书记汇报过了,自己在重复一次,实在是没有意义。

    听完任雨泽的汇报,王书记心中就有了另外的一种思考了,这个任雨泽看来真不简单,就是这短短几个多月,不但把自己分管的部门全都跑遍,而且还对有很多自己的见解和思路,特别是在花园广场这个项目上,据冀良青和其他人的汇报,这个项目出力最大的应该是这个任雨泽,但他一点都没有沾沾自喜或者夸大其词,从这一点上看,他比起他们那个全市长要强许多。

    任雨泽汇报的很简短,一个省委的一把手,他是不会用大量的时间来接待像在自己这样地位的一个下属的,所以任雨泽没有发挥他长篇大论的口才,但任雨泽清晰的逻辑,准确的论据,新意的论证还是给王书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过王书记的脸上不会显出任何的表情来,他的赞赏和厌恶怎么能表现出来呢,就算是任雨泽,一样也是看不出王书记对自己汇报的感受,但任雨泽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做过多的猜测,现在自己不能分心,更不能胡思乱想,面对这样一个一方大员,自己必须全力以赴。

    王书记沉默了一小会,最后才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说:“嗯,看来你有很多想法,到底怎么样,我们只能是拭目以待。”

    任雨泽点点头,本来他还想在说点什么,但看到了王书记端起了茶杯,任雨泽知道,自己该告辞了。

    他离开的时候,王书记没有站起来送他,王书记的脸上一直有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王书记必须要好好的思考一下这个年轻的官员了,从上次常委会上围绕着任雨泽而产生的巨大分歧可以看出,这个任雨泽已经成为了北江省两派相争的一个诱因。

    当然,作为洞悉于权利游弋的王书记,他也知道,帮任雨泽的人也未必是因为喜欢任雨泽而支持他,任雨泽不过是双方角力的一个契合点而已,省常委的两派人都想通过任雨泽这件事情来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来在北江省权利布局还没有彻底完善的情况下抢得一个制高点而已。

    现在的问题是自己该怎么选择呢?自己没有当初乐世祥那样的根深蒂固,自己了然一身的来到北江省,连秘书都没有带上一个,面对暗潮汹涌的北江省高层建筑,自己的切入点在哪个地方呢?

    不管是季副书记,还是李云中省长,他们都有各自不同的稳固势力,自己的投向或许可以造成形势一边倒的局面,但这样做对自己下一步掌控北江省有利吗?

    难道自己只能寄生于他们的这两股势力中的一股吗?那么会不会在将来,自己还要在很多事情上受制于某一方?

    当然,还有一条出路,那就是自己培植起自己的亲信,这是最好的一种方式,一旦完成,自己就能随心所欲的驰骋在北江省这块辽阔的土地上。

    可是问题在于现在的北江这块土地已经被权利侵淫多年,势力的分布也早就成型而稳定,自己要做到这点,难度很大啊。

    王书记的眉头越皱越紧,好长时间他都一直虚着眼,若有所思的看着任雨泽刚刚走出去的那道实木门.......。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任雨泽一直在想,为什么省委书记要单独的召见自己,按说自己是不够这个级别的,他是想要表现一下对自己差点双规的歉意呢?还是想要看看自己这个曾今的北江省驸马爷的长相呢?

    带着这个疑团,任雨泽在后来的整个会议中中都恍恍惚惚的,直到下午会议快结束的时候,任雨泽收到了一个短信,任雨泽这才停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给回了一个短信。

    短信是北江市市委书记云婷之来的,她说她刚想起任雨泽也是分管工业的,所以估计这个会议任雨泽也应该参加,她问任雨泽有没有来省城。

    任雨泽就回了一个短信:“云书记,我来了,正在听报告呢。”

    云婷之:“听报告你还敢开手机。”

    任雨泽:“这不是开的震动吗,知道你要来短信,我冒死也要开开手机。”

    云婷之:“你就贫吧,怎么都改不了这毛病,对了,下午不要到会上吃饭了,我请你吃饭吧。”

    任雨泽:“好啊,那可要吃点好的。”

    云婷之:“随便你想吃什么都可以,主要是想听听你双规时候的感受,呵呵呵。”

    任雨泽自己也笑了,本来他想回一个,是不是你要温习一下,下次进去了不紧张啊。

    但任雨泽没有敢这样回过去,感觉这有点不吉利,就换成了:“好好,你请我吃,我给你说。”

    这样偷着聊了几句,会议就算彻底的结束了,任雨泽真有点搞不明白,让自己坐了几个小时的车,过来到底有什么收获,但任雨泽一想,还是有收获的,至少自己和江可蕊能见面,自己还很荣幸的得到了省委王书记的招见,这应该才是这次会议最大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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